杜甫五律《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《秦州杂诗二十首》其十，或与《东楼》作于同时。两首诗都提到朝廷使节赴“河源”事。

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（杜甫）

云气接昆仑，涔涔塞雨繁。羌童看渭水，使客向河源。

烟火军中幕，牛羊岭上村。所居秋草净，正闭小蓬门。

涔涔（cén）：雨多貌。《苦雨赋》（晋-潘尼）：“瞻中塘之浩汗，听长霤（liù）之涔涔。”《风雨吟》（唐-吴融）：“风骚骚，雨涔涔，长洲苑外荒居深。”

渭水：流经秦州城的耤（jí）河为渭水支流。

使客：或指杜甫在东楼看到的朝廷出使吐蕃的使节。《东楼》（杜甫）：“送节向河源。”

河源：河源军。唐陇右节度使所辖诸军之一。驻所鄯城县（治今西宁东郊）。（郭知运、哥舒翰等曾出任河源军经略大使）。乾元元年吐蕃攻陷河源军。军废，地入吐蕃。此诗写作时，河源已陷吐蕃。

烟火：即炊烟；指烽火。《史记-律书》：“鸣鸡吠狗，烟火万里。”《汉书-匈奴传》：“北边自宣帝以来，数世不见烟火之警。”

大意：云雾茫茫似乎连接遥远的昆仑，秦州边城秋雨绵绵。羌童在雨中看滚滚而来迅速上涨的渭水。朝廷的使节冒雨赶向河源。云雾中的边警烽火由军中幕僚关注，秋雨中的牛羊该岭上村民操心。所居之处的秋草雨洗后分外干净，俺现在正关上那扇小小的蓬草之门。

诗意串述：这首诗首联写雨。雨不仅“繁”多，而且“云气接昆仑”。阴云无边无际。看来雨一时难止。次联写雨中两种人。一是“羌童”。他们在渭水边看雨中河水翻滚。二是“使客”。他在雨中急匆匆向河源赶路。三联写雨中的两种职责。一是雨中的烽火边警，这事该“军中”幕僚关注。二是雨中牛羊，这事儿应是岭上村民操心。末联写自己。天下的事似乎与己无关，关上“小蓬门”后，只看见院子里秋草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。仔细体会这首诗：杜甫内心万分忧虑西部边防，却无可奈何！杜甫关上自己的“小蓬门”，想让自己静下心来，然而，眼前看到的或许只是“羌童”或“牛羊”，但杜甫心中浮现的却还是挥之不去的“使客”、“烟火”。杜甫到秦州后，最担心吐蕃来犯。写了多首有关西部边兵东调和使节出使吐蕃的诗。杜甫清楚知道西部边塞空虚后，单靠使节谈判是不行的。但自己对此也无可奈何。这首诗或表达此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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